男女主角分别是晋明鸢贺云瑄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疑生野种?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无删减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露将熹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天知道贺云瑄今日一直都在为晋明鸢捏着把汗。他也不知第几次将冲动压了下去,直到此刻才终于按捺不住,出声提醒了一句。她拉着一个不知是不是他爹的人给他们送饭也好,又或者处置欣贵人和芙蕖柳枝两个宫女也罢,这些总归未必能传到那个人的耳中。可贵妃就不一定了。这满宫的人都知道,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贵妃,即便是太后,都不会对着贵妃说一句重话的,她现在这么针对贵妃,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。那个人一直都讨厌他们母子,任由这些下人们欺辱他们母子,一旦贵妃在这儿受了委屈,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。虽然贺云瑄现在对贵妃的态度也有些心存疑惑,但他无比清楚,不管贵妃是什么心思,只要对方没有撕破脸的意思,她们也绝不能撕破脸。“小瑄瑄,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,哪里不客气了?你这样为...
《被疑生野种?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无删减全文》精彩片段
天知道贺云瑄今日一直都在为晋明鸢捏着把汗。
他也不知第几次将冲动压了下去,直到此刻才终于按捺不住,出声提醒了一句。
她拉着一个不知是不是他爹的人给他们送饭也好,又或者处置欣贵人和芙蕖柳枝两个宫女也罢,这些总归未必能传到那个人的耳中。
可贵妃就不一定了。
这满宫的人都知道,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贵妃,即便是太后,都不会对着贵妃说一句重话的,她现在这么针对贵妃,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。
那个人一直都讨厌他们母子,任由这些下人们欺辱他们母子,一旦贵妃在这儿受了委屈,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。
虽然贺云瑄现在对贵妃的态度也有些心存疑惑,但他无比清楚,不管贵妃是什么心思,只要对方没有撕破脸的意思,她们也绝不能撕破脸。
“小瑄瑄,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,哪里不客气了?你这样为贵妃说话,可太伤为娘的心了。”
晋明鸢完全没办法把贺云瑄的担忧感同身受,她更关注的反而是另一件事,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没有刻意的压低,完全足够让贵妃听到。
贵妃先是愣了一下,那张原本僵硬的脸倒是有了几分笑意,赞许的看了贺云瑄一眼。
贵妃身边的满春看向贺云瑄时,眼睛里同样是赞许,看来娘娘这段时间对这个小东西好,也是有好处的,至少他确实更喜欢娘娘。
“我…”感觉到别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,贺云瑄的耳朵略微红了红,他绷着一张小脸,连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僵硬:“你别乱说话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…”
他想解释,但对上贵妃的那双眼睛,抿了抿唇,自知不能当着贵妃的面说这些,干脆就闭了嘴。
晋明鸢脸上闪过几分受伤之色,她不舍得为难贺云瑄,干脆看向了贵妃:“你不是要查这件事吗?那就赶紧查呀,查完了快走,别耽误我跟我儿子相处。”
贵妃那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崩了,她的胸脯都有几分起伏,但很快又被她稳住了,她一双杏眼望向了欣贵人:“说说吧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为何会在姐姐宫里?”
“臣妾…贵妃娘娘,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呀,臣妾也是想为陛下分忧。
今日…今日臣妾偶然遇到了冷宫的宫女,听她们说晋娘娘好像疯了,对这个小野种格外的好,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不喜这小野种,臣妾只是想来提醒一句,哪曾想…
哪曾想这一进门,就看到晋娘娘与这小野种山珍海味的吃,这…这冷宫哪有这些吃食?
定是这小野种年纪轻轻不学好跑出去偷盗了,而且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的。
但晋娘娘非要护着他,臣妾便因此与晋娘娘起了冲突,还请贵妃为臣妾做主呀。”欣贵人说。
听了她的说辞,芙蕖很快就反应过来,也连忙道:“事实就是这样的贵妃娘娘,当初是张公公让奴婢们跟着于嬷嬷过来盯着晋娘娘,奴婢们一直不敢忘了陛下的吩咐,今日一见晋娘娘对这小野种又亲又抱的,奴婢便想着去通知陛下。
当时因为陛下不在紫宸殿,奴婢们又遇见了欣贵人,欣贵人人说会替奴婢们做主,所以才…
还请贵妃娘娘明鉴,奴婢们真的只是因为陛下的吩咐,才去请人的,而且这些吃食明显就不是冷宫里的东西,她如今既不听从陛下的命令,还敢放任着这小野种偷盗,还请娘娘一定要给她些教训。”
柳枝也是连连点头:“芙蕖说的对,娘娘,她如今这般实在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,必须得给她一些教训才行,否则若是陛下追究下来,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。
尤其是这小野种,小小年纪竟敢偷盗,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呢,依奴婢看就是得杖责一顿,让他长长记性才行。”
这会儿柳枝就好像又找到了主心骨一样,瞬间恢复了她嚣张的气焰,目光也挑衅的看向了晋明鸢。
晋明鸢进冷宫五年,她们就守在这里五年,这冷宫陛下从未踏足过一步,里面的吃食环境她们再清楚不过了,眼下这些东西除了偷来的,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。
即便贵妃再与晋明鸢姐妹情深,如今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,她也不可能包庇的。
这母子二人既已被幽禁在此,就该本本分分的,如今竟然还敢对她们这么嚣张,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。
“谁说我儿子偷盗了,贵妃对我与云瑄那么好,她心疼侄子,给侄子送些吃食,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偷盗?你们几人这般言语,岂不是污了贵妃的心意?”晋明鸢说。
这些吃食的来历就算不是偷盗,也确实不干不净,晋明鸢自己倒是清楚,就算今日那男人可能是云瑄的生父,她现在一个弃妃的身份,也不能与外男扯上关系。
这饭菜的来历吗,肯定是要遮掩的。
不能让云瑄背上偷盗之名,也不能让贵妃深查下去,那就只能先推出去。
贵妃皱着眉,看向了晋明鸢,而欣贵人和芙蕖柳枝则也是错愕的盯着晋明鸢。
晋明鸢说:“看什么看?贵妃人就在这里,我还能说谎吗?贵妃平日里对我与云瑄那么好,送些吃食有问题吗?还是你们觉得贵妃方才的话就是在说谎,贵妃根本就不会给我与云瑄送东西?”
“当然不是,我们当然不敢质疑贵妃,原来这些东西竟然是贵妃送的呀,这都是一场误会。”欣贵人连连否认,她脸色讨好的看向贵妃的方向,就算给她天大的胆子,她也不敢质疑贵妃说谎呀。
欣贵人这话一说,就像是变相的定死了这些东西就是贵妃送的,若是贵妃再否认的话,反而又像是再推翻她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对晋明鸢姐妹情深。
贵妃说:“不明事情真相,你怎么能对姐姐发难呢?欣贵人,你真是太过分了,还有你们两个,本宫之前不是嘱咐你们照顾姐姐吗?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?这些年本宫给姐姐送了多少东西,只是一顿饭而已,何至于让你们这么发难?
话到这里,本宫还正好要问问你们,这些年本宫送来的东西呢,姐姐房里怎会如此清贫?”
贵妃说的质问的话,目光却看向了桌上那些还没有用完的饭菜。
这东西根本不是她送的,可除了她以外,还有谁会盯着晋明鸢,莫非是陛下?
难不成…
陛下要和这女人重修旧好?
小孩一张小脸格外的认真。
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,好似能窥透人的内心一般。
晋明鸢被他这么盯着,难得也认真几分。
她认真的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…”贺云瑄那张脸上闪过几分明显的无语,他神色很是古怪的盯着晋明鸢。
不知道,不确定,还能那么理直气壮?
像是看出了贺云瑄的无奈,晋明鸢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戳了戳他绷紧的额头:“小孩子家家的,别总皱眉,天塌下来娘跟你顶着呢。”
一句话说完,没见贺云瑄的神色有多少变化,晋明鸢又哄道:“虽然娘不记得,不过他与你生得那般像,十有八九就是了。”
许是没听说过哪家认爹像她那么随便的,贺云瑄看着晋明鸢的眼神愈发的一言难尽。
晋明鸢不知怎么,就被他盯得有些心虚,略有尴尬的挠挠头皮,她道:“哎呀,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,累了吧小瑄瑄,娘带你回去休息。”
那是细节的事吗?
贺云瑄绷着张脸刚想说话,双脚就先离了地,他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,无比震惊的发现他竟然被这女人直接抱了起来。
“你…你做什么?”一双小手僵在半空中,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,贺云瑄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,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凝滞。
此刻他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,完全就忘了自己心里方才的怀疑。
她…为什么会抱他?
她真的可以对他那么好吗?
贺云瑄抿着唇,鼻腔里尽是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。
那味道浅淡,不像花香,也不像胭脂香,反而更像春日里新生的草木,无比清新的味道,又带着股勃勃生机。
这是贺云瑄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味道,也是第一次与她靠的这么近。
以往她总是带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,自己只要试着想靠近她,得到的都是如刀子一般冷漠的目光。
贺云瑄早就不敢奢求她的亲近了,没想到今日…
晋明鸢亦是感觉到了贺云瑄的僵硬,她腾出一只手来,又捏了捏小孩的脸:“小瑄瑄,你这孩子,做什么那么警惕,娘抱抱你不是很正常的吗?”
小孩很轻,晋明鸢一只手抱他也不吃力。
目光望着他那张紧绷的小脸,晋明鸢心底一阵心疼,她之前,到底怎么对这孩子的?
母子间这般接触不是很正常吗?他为何表现出来的只有惶恐和震惊?
正常吗?
贺云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。
他同样没有错过晋明鸢眼睛里的疑惑。
如果这是正常的,那她过去五年,为何从不会抱他,亦不会允许靠近?
问题到了嘴边,几乎要脱口而出,贺云瑄抿了抿唇,却又强行把那股冲动压了下去。
他不敢问,也不能问。
他害怕一但问出了口,她又变成以前那个清高不理人的娘亲。
母子二人各怀心思,一路回了冷宫,那两个方才跑出去的宫女还没有回来,晋明鸢放下了贺云瑄,她刚要说话,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方才见过的那男人手里拎着个食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。
乍一看到他,贺云瑄有些不安的伸手,揪住了晋明鸢衣服的一角,明明是害怕的,小小的身子却偏上前一步,挡在了晋明鸢的面前。
晋明鸢并没有贺云瑄的那份不安,她上前两步,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:“好啊你,来的倒是挺快的,吃的拿来吧。”
她一只手正瘫在男人面前,话里下逐客令的意思也无比的明显。
贺江灈捏着食盒把手的手骤然收紧:“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
晋明鸢皱眉,一双眼睛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,视线里嫌弃的意思明显。
哪怕她一句话没说,那几乎能化作实质的嫌弃依旧让贺江灈看得一清二楚。
贺江灈索性不等她回应,抬脚直接越过了她,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内而去。
“哎,你做什么?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?你一个见不得光的,留下来是想害死我们母子吗?”
晋明鸢面色一变,大步追上去就要把他拉回来,但她到底慢了贺江灈一步,男人已经拉开了房门。
“喂,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,你…”
“你这几年就这么过的?”晋明鸢话才说一般,贺江灈忽然出声打断了她。
他并没有进屋,目光略有凝滞的盯着房中。
晋明鸢已经走到了他身边,目光亦是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房间,空荡荡的屋子,破旧的桌子,四把椅子就已经是这房里所有的东西了。
家具少的可怜便也就罢了,最离谱的是那四把椅子放一起,都凑不出一把完整的来。
她就是这么过的?晋明鸢自己亦是震惊。
这可以说是她睁开眼来,第一次进这个所谓的自己的房间,大脑一片空白,她这会儿自己也在怀疑。
这五年,她与儿子一直这么住的?
贺云瑄站在门口,同样有些惊讶,目光错愕的看着晋明鸢的侧脸。
这也是他第一次靠近晋明鸢的房间。
他亦是没有想到,原来她这里比自己房里还不如吗?
之前清姨姨不是说,给她送过许多东西吗?为什么她这里却是连把完整的椅子都没有?
清姨姨口中的东西都送去了哪里?
一时间,三个人都因为这扇推开的门僵在原地,还是晋明鸢最先回过神来,她抬起一巴掌就甩在了贺江灈的肩膀上:“你还好意思问?若非是你,我与儿子岂会如此?”
她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但这次贺江灈更多的注意力尽是被这空荡荡的屋子吸引,并没有多在意晋明鸢的话。
晋明鸢又顺手抢过了他手里的食盒,伸手牵了贺云瑄的手进门:“发呆就去一边站着,别耽误我儿子吃饭,耽搁那么久,饭都要凉了。”
在一堆凳子里,寻了个不算缺胳膊少腿的,晋明鸢把贺云瑄抱了上去,她打开了贺江灈拿来的食盒,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,眼睛亮了几分,低声凑到贺云瑄耳边道:“小瑄瑄,你这个便宜爹好像有点本事哦。”
“我…”贵妃嘴唇微动,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?
她从来没有听过晋明鸢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,晋明渊脾气不好,也不好惹,这些她都知道的,可在这过往十多年里,晋明鸢的棱角利刃全都不是对着她的。
从认识的那日起,她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。
稍微的怔愣之后,贵妃很快又抹了抹眼睛,她哽咽着继续道:“姐姐,阿吟哭是因为阿吟心疼姐姐,姐姐这些年在冷宫本就过得小心,如今…如今又失了忆,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啊。
还有云瑄,没有记忆,姐姐又如何护得住云瑄呀。”
她怜悯的目光洒落下来,正落在贺云瑄的头顶。
晋明鸢这回也低头去看贺云瑄,不知听到了哪句话,贺云瑄的一张小脸苍白了几分,目光与晋明鸢对视上的时候,他忽然冲着贵妃道:“清姨姨,你…你不用那么担心的,她现在就很好,云瑄…云瑄不用她护,云瑄也可以照顾她的。”
他的眼皮略微垂下来,遮掩住了眼睛里的仓皇,甚至是愧疚。
贺云瑄知道,平白无故丧失了记忆,她未必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。
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的感觉,她应该也是想找回记忆的。
自己作为她的儿子,也应该希望她好的。
可是…
如果她有了记忆,那么她就又会恢复成曾经那一副清冷如孤月的模样,她就不许他靠近,不许他触碰,他就又没有母亲了。
想到这里,贺云瑄的手顺着晋明鸢的袖口略微下移,缓缓的攥住了她的手指,他的眼睛在抬起来的时候,就是有些警惕的盯着那太医。
确切的说是盯着太医手中的药箱。
晋明鸢能明显的感觉到贺云瑄指尖的颤抖,还有他手上冰凉的温度。
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醒来时,贺云瑄面对她时是那副警惕的模样。
没有一个孩子在自己母亲面前是小心翼翼的,除非曾经的她确实对贺云瑄很差,对方害怕她恢复记忆。
一想到这个可能,晋明鸢的心脏都带着一股控制不住的钝痛,她的手略微的收紧,将贺云瑄的手紧紧的攥住,这才看向了贵妃:“我挺好的,不用你心疼,我只是失忆了,又不是残废了,怎么就保护不好我们云瑄了?倒是你,来我这里做什么?也和她们一样才找我麻烦?”
她目光扫过来,立刻就让尚还跪着的欣贵人打了个激灵。
贵妃的表情同样又一次僵硬,她再一次震惊的看向了晋明鸢的脸,很快就摇头:“姐姐怎么能这么误会阿吟呢?阿吟心疼姐姐都来不及呢,怎么会找姐姐的麻烦?
对了,方才只顾着关心姐姐,倒是忘了问姐姐,这是发生了什么?欣贵人怎么会在这里?还有姐姐这屋里…
我不是月月都遣人来给姐姐送东西吗?姐姐这房里怎么如此清苦?”
贵妃一连抛了许多问题出来,手依旧是亲密的挽着晋明鸢另一边的胳膊,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,全然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。
这就是协理六宫的贵妃?
柔弱不能自理,甚至一点主见都没有?
晋明鸢略微侧目,目光在她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上扫过,她道:“你问我呀?我失忆了,哪知道呢?倒是贵妃,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,就是用嘴心疼的呀,你说你月月送东西来,我这屋子破烂成这样,我可是什么都没见过,谁能为你证明啊?”
她满不在乎的说完贵妃之后,又弯腰摸了摸贺云瑄的脑袋,“你口口声声叫我姐姐,口口声声说心疼云瑄,这云瑄日日吃不饱穿不暖,倒也没见你表示什么,贵妃的心疼就是用嘴啊?”
晋明鸢话说的过分直白,且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意味,贵妃这一次好似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她背后的满春同样皱着眉:“晋娘娘,贵妃日日都关心您,这得知了您失忆的消息,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,您怎么能这么与贵妃说话,这不是糟蹋了我们贵妃一片好心吗?”
“关心我?我失忆了,之前与贵妃什么关系倒是不记得了,不过自从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家徒四壁的房子,瘦弱不堪的儿子,欺上瞒下的刁仆,高高在上的贵人。
贵妃口口声声管我叫姐姐,姐姐过成这样,你的表示就只是一张嘴啊?”晋明鸢说。
这次莫说是贵妃,就连满春都对她这咄咄逼人的话有些招架不住。
她太直白了,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。
她这番话出来之后,留给贵妃的就只有两条路,要么捧着她,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提供衣食用品,将这份关心维持下去,要么就是直接与她撇清关系,承认对她的关心是假。
除此之外,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,她根本就没有给贵妃一点保持中立的机会。
满春看向贵妃,在这种时候,她一个宫女真是不敢再说话了。
贵妃重新挽住了晋明鸢的胳膊:“姐姐莫要着急,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,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姐姐一直过得是这种日子,姐姐放心,我今日就给姐姐一个交代,我现在就查是谁拿了姐姐的东西。”
“哦,那你先查查这几个人吧。”晋明鸢漫不经心的说。
这明目张胆欺负她儿子的几人还没有处置呢,她可没有心思听贵妃在这里讲些莫名其妙的话。
她这个人很简单,看事就是非黑即白。
贵妃既然口口声声说心疼她,那自然是得拿出点诚意来,她才能相信啊。
晋明鸢完全是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,全然不管自己的作为在这群人眼里掀起了什么样的轩然大波?
而贺云瑄虽是知道,这个女人失忆后,多少有些不按常理出牌,这会儿也被她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引得有些震惊。
贺云瑄拽着她的袖子,示意她弯腰,压低了声音,趴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清姨姨是那个人最宠爱的人,你得对她客气点。”
这里本就是规矩森严的皇宫,这人能以如此的速度轻而易举的拿来那么多摆盘都精致的吃食,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简单了。
贺云瑄扭头,一双带着怀疑的眼睛落在了贺江灈的身上,确切的说是盯着贺江灈腰间。
他身上的衣裳还是方才看见的那件,但腰上空荡荡的并没有配饰,就好像不久前,自己看见的那块玉佩是错觉一样。
可贺云瑄分明就记得,他刚才腰间分明就是挂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的,那玉佩甚至还在阳光下漾出盈盈波光。
“小瑄瑄,别光愣着啊,饿坏了吧,快先喝点粥暖暖。”贺云瑄兀自失神的空档,晋明鸢已经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推到了他面前。
女人弯着腰,手里还攥着勺子,俨然一副要喂他的模样。
她这般热情,让贺云瑄全然招架不住,思绪被强硬拉回,贺云瑄连忙从她手中夺过了勺子,只是目光还时不时的往贺江灈身上瞟。
他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世界里的男人有些古怪。
偏偏…
贺云瑄又回头看了晋明鸢一眼,这个该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俨然没什么觉悟,这会儿正撑着腮往他碗里夹菜,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分给男人的意思。
而且看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贺云瑄也不指望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的出现古怪了。
他的眉心明显的皱起,忽然对以后的日子有些忧虑起来。
“怎么又皱眉,小小年纪怎么这般老气横秋的?娘不是给你说过许多遍了吗?天塌下来有娘顶着呢,有什么事都与娘说,娘总会给你摆平的,哪里用得着你来皱眉?”
晋明鸢对杵在门口的贺江灈确实不怎么上心,但她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是格外的关注。
贺云瑄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被她看得清楚,她直接伸手,动作温柔的抚平了贺云瑄蹙起的眉心,又补了一句格外坚定的话。
做完这一切,她又一直在心里感慨,她之前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,怎么能把他养的这般沉默老成,根本看不出一点四五岁孩童天真烂漫的样子。
晋明鸢自以为自己是给足了贺云瑄底气,殊不知她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,让贺云瑄的眉皱得更深了。
小手将手中的汤匙攥得紧紧的,贺云瑄有些不懂,只是失忆而已,一个人的天性怎么能变得这么大呢?
她之前…
虽然总是不理人,可看起来很精明呀,现在怎么…
贺云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贺江灈,他终于提醒道:“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?”
门口那人不进不退,身子遮挡了大片阳光,存在感高的让人忽略不了。
且不说他身份不明,就单说她如今身在冷宫,就还是皇帝的妃子,怎么能留一个男人在冷宫里久待?
索性经过贺云瑄的提醒,晋明鸢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忘了什么,她亦是偏头看了贺江灈一眼:“你这人忒不是个东西,明明身在皇城,却这么多年不出现,放任着儿子吃苦受罪,是不是今日我若没遇见你,你还不会出来?”
一对上贺江灈,晋明鸢就没了好脾气,她起了身,手叉着腰,眼睛都瞪大了几分,似是恨不得将贺江灈生吞活剥了一般。
甭管被指责的当事人是如何想,贺云瑄这会儿已经无奈地扶了扶额,见暗示行不通,他伸手拽了一下晋明鸢的袖口,直接明示:“芙蕖和柳枝走了有一会了,应该快回来了,他在这里不合适。”
他口中的芙蕖和柳枝便是方才被晋明鸢气走,扬言要去请陛下的那两个宫女。
也是这几年来一直看守冷宫的人。
经贺云瑄这么一提醒,晋明鸢脸上闪过了几分恍然之色,还不等她开口赶人,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江灈却忽然抬脚走了过来,他一双森冷的瞳孔正落在贺云瑄的头顶:“她一直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?”
大抵是知晓问晋明鸢,必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,贺江灈索性直接找了贺云瑄,目光像是夹了刀子一样,扫的贺云瑄背后汗毛都乍然立起。
贺云瑄虽是与他不熟,却明显的在他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意味。
“冷宫不就是这样的环境吗?”贺云瑄咽了咽唾沫,手指将晋明鸢的衣角攥得更紧了一些,他同样站起了身,身子不高,却把晋明鸢挡在自己身后,一如方才那般。
只是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,在看向贺江灈的时候,消失了不久的探究又一次浮上眼瞳。
这个人从出现到现在的表现都过于古怪了。
贺云瑄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,又或者说他的出现是不是别有用心?
看他现在的模样,好像很在意晋明鸢,可如果真的在意,晋明鸢现在的处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这样的。
这整整五年,贺云瑄可以笃定自己切切实实没有见过他。
可若说不在意,他现在的怒火与探究好像也不似作伪。
不清楚面前人真实的身份,贺云瑄到底是留了个心眼,并没有正面回答,反而直接抛了个问题出来,让他自己去想。
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向贺江灈时,警惕之意一点点加深。
他总觉得,他娘这一趟好像招惹了个不得了的麻烦回来。
贺江灈视线同样没有离开贺云瑄,他看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兽一般,明明肩膀都在轻微的发抖,却硬是把比他高大许多的女人挡在了背后。
他嗤笑一声:“你在防着我?你确定不告诉我,我就没办法了?”
伴随着他的声音,是一股浓烈的压迫感兜头罩了下来。
贺云瑄喉头轻微的动了动,他咽了咽唾沫,倔强道:“我没有,冷宫本来就是这样的,若是金堆玉彻,那还叫什么冷宫?”
他这话像是在说给贺江灈听的,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。
虽然他也震惊于晋明鸢的屋里比他住的房间还要简陋,可这也确实符合冷宫的环境。
之前于嬷嬷说过,冷宫就是罪人住的地方,自然是清苦一些。
他不明白,为什么清姨姨总说,给娘送了许多东西,为什么面前这个人,好像也那么震惊娘住的地方。
难道冷宫不是这样的吗?可那又该是什么样的?
贺江灈依旧盯着贺云瑄,贺云瑄也望着他,两双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,谁也不肯退让。
贺云瑄甚至反问:“不然你以为她应该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?”
“问的什么屁话?老娘不护着我儿子护着你吗?”晋明鸢已经到了贺云瑄身边。
她撞开了绿衣丫鬟,直接把贺云瑄拉到了自己的身后:“小瑄瑄,你方才站在那里做什么?她们打你,你就跑呀,跑不了就叫娘呀,娘在这里呢。”
“晋明鸢,你疯了吗?你怎么敢护这个小野种?你知不知道…”绿衣丫鬟质问。
“老娘知道个鬼,你打我儿子还有理了?我说我儿子怎么一口一个野种,原来是你个小贱人教的,看老娘不打死你。”
她弯腰从地上又捡起了那根烧火棍,对着绿衣丫鬟就抽了过去。
绿衣丫鬟吓得尖叫连连,拔腿就跑,贺云瑄小嘴张的大大的,眼睛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。
这还是他娘吗?
“我说他野种怎么了?他难道不是野种吗?这满宫都知道他是你与奸人生得野种,凭什么不让说?”绿衣丫鬟边跑边嚷。
贺云瑄低着头,一双小手搅在了一起,脸上尽是不安。
他是个野种,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,她应该又要嫌弃他了吧,又该离他远远的了。
牙齿咬着嘴唇,不知不觉竟是把唇咬出了血,可贺云瑄根本不敢抬头。
他害怕看到她嫌恶的目光。
下一刻,贺云瑄忽然听到旁边的女人继续战斗力十足的回怼:“奸人?呵,老娘是曾经的四皇子妃,也就是现在的皇后,敢问你说的奸人可是曾经的四皇子,如今的陛下?”
贺云瑄愣了,那两名丫鬟也愣了,个个瞪着眼,张着嘴看着晋明鸢。
还是绿衣丫鬟反应过来:“你…你简直是疯了,不仅敢以皇后自居,竟然还敢亵渎陛下,你…你…”
“我什么?亵渎陛下的不是你吗?是谁一口一个奸人称呼陛下的?又是谁称呼陛下的孩子为野种的?”晋明鸢寸步不退。
绿衣丫鬟气得浑身都在发抖,那粉衣丫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:“柳枝姐姐,她今日有些不对劲,我们还是赶紧去通知陛下吧。”
“对,你给我等着,我们现在就去找陛下,看陛下来了,你还敢不敢带着这野种这么嚣张。”绿衣柳枝愤愤道。
晋明鸢好似听不到她的威胁,又骂:“还敢叫野种,信不信老娘现在先撕烂你们的嘴?”
她挽了袖子就要冲过来,粉衣丫鬟白了脸,连忙拉了柳枝就跑。
晋明鸢看着她们的背影,又愤愤的攥了攥拳头,才想起自己身边还跟了个小孩。
她连忙低头去看,正好对上贺云瑄一双波澜未平的眼睛。
她的手落在了贺云瑄的头顶,揉乱了小孩细软的头发:“怎么了小瑄瑄?被娘吓到了?你放心,娘不会那样对你的,娘还会一直保护我们小瑄瑄呢。”
她的手很温柔,贺云瑄眼眶却有些发酸,眼睛也有些泛湿,晋明鸢吓了一跳:“怎么还哭了?是不是还在不开心?那娘再把她们两个抓回来打一顿好不好?”
晋明鸢说着,就作势要走,贺云瑄忙抓住了她的袖子:“别,她们去找那个人了。”
提到那三个字,贺云瑄的眼睛闪烁了几分,眼睛里的情绪都杂乱许多。
晋明鸢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才想到那两个丫鬟走时喊着去请陛下了,贺云瑄口中的那个人指的便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了。
晋明鸢拍了拍贺云瑄的肩膀:“别怕小瑄瑄,不管谁来,娘都不会让人欺负你的。”
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那俩宫女去搬救兵。
反而对她来说,那两人能把陛下请来最好,她也想见见这个把他们母子丢在这里五年不闻不问的陛下。
“可…”贺云瑄想说什么,但看到晋明鸢那张混不在意的脸,不知出于什么心态,他生硬的转了话题:“我去做饭。”
“你做饭?”晋明鸢稍微一愣,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,她看着将将到自己腰那么高的贺云瑄,又看了一眼满园子绿油油的韭菜,还有她方才去厨房时,分明见那厨房里连个鸡蛋也没有。
很容易就可以看出,他们母子二人就是靠这些韭菜过活的。
想到这些,晋明鸢就是气不打一处来,她怒道:“做饭,还做什么饭?走,娘带你去找吃的。”
自己的儿子瘦的皮包骨头的,小小年纪要自己做饭,外面随便两个丫鬟就能进来骂他野种,晋明鸢实在想不到自己之前是怎么给人当娘的,才造成这样的后果。
不过她现在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自己的宝贝儿子。
怒火翻涌之下,晋明鸢已是拉着贺云瑄的胳膊就朝着门外而去,嘴上还嘀咕着:“这劳什子破地方?劳什子破皇帝,真真是小肚鸡肠的,连个孩子的吃食都克扣。”
“这…这种话不能说,会得罪他们的,你…”贺云瑄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,又听晋明鸢的絮絮叨叨的话,登时目光呆滞,用力的拽着晋明鸢的袖子。
急于阻止晋明鸢,他完全没有发觉晋明鸢已经扯着他出了冷宫,走上了他从未踏足过的甬道。
“怎么就不能说了?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?我可怜的儿子被苛待成这模样,还不能我骂他两句了?”晋明鸢翻了翻眼皮,又是没好气的咕囔一句。
“实话?苛待?看来你怨气不小呀。”一个阴沉的声音忽然自前方传来,晋明鸢正好就看到一人黑色披风扬着风,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来,那人有力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地砖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,带来十足的压迫感。
他很快就在晋明鸢面前停住了脚步,投射下来的阴影正好将晋明鸢的身影笼罩在内。
晋明鸢目光在他刀削斧凿般精致立体的脸上扫了一眼,随即就是不耐烦道:“你谁呀?让开,别挡老娘的路。”
“是谁准你出来乱跑的?”男人眸光微沉,漆黑的瞳孔里闪过几分阴翳。
他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,阳光洒落下来,正照在他那扳指上雕出的栩栩如生的龙首上,他那双眼睛里探究之意明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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