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把一个天台收拾得这么利索,得费多少心思啊?
第二天,我整理了一下自己。
看着镜子里李欣然那张还算年轻的脸,我心里泛起一丝酸涩。
这些年,为了顾嘉意,我操碎了心,头发都白了一半。
我以为他会念我的好,可他早就和李欣然勾搭上了。
现在,我成了李欣然,那我倒要去看看,变成姜昕芸的李欣然如今有多狼狈。
上一世,我对顾嘉意百依百顺。
他的每句话我都当圣旨。
他管我管得像个疯子,不让我出门,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话。
我整天窝在那个逼仄的出租屋里,连呼吸都觉得憋屈。
那时候,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是爱,是保护。
而现在,被困在那座牢笼里的成了李欣然。
顾嘉意肯定把她锁得死死的。
我到楼下时,看到她在拼命砸门,双手拍得通红。
我站在外面,冷眼瞧着,心里一阵嘲讽。
里面的人想逃出来,外面的人再也不想回去。
李欣然看到我,眼神里全是恨,像要把我生吞了。
她使劲砸门,哑着嗓子想喊我放她出去。
可她发不出声。
我看着被困在屋里的她,那张绝望的脸。
她大概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吧……“李欣然,你觉不觉得可笑?”
我和她隔着一扇玻璃门。
她只能哭着用手指在门上划拉。
“饶了我……”我冷笑一声,盯着她。
“饶了你?
那谁来饶我?
我死的那些苦,谁来还?”
“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
她又在玻璃上写。
“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亲手做的。”
我眯着眼看她。
“你只是拿我的死换你的富贵,你只是没亲自推我下去罢了。”
我猜,李欣然八成和我一样重生了。
所以她知道,用我的身体待在这屋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
可那又怎样?
她逃不掉,知道也罢,不知道也罢。
李欣然开始磕头,额头都磕出了血。
我看着她那副可怜相,心里一阵火大。
我可不是她那样的戏精,天天装得跟朵白花似的。
可现在,她居然用我的身体摆出这副恶心样。
“你别拿我的身体在这丢人现眼,你既成了我,就老老实实接受你给我安排的死法!”
就在这时,我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。
糟了,顾嘉意回来了,他听到我说的话了吗?
上一世,清明前一天,顾嘉意回了家。
那几天,他对我百般讨好,甜言蜜语不断。
甚至让我一度错觉,我们回到了刚结婚那会儿,日子还带着点温馨。
可世上哪有免费的好处。
他的温柔,不过是用我的命换来的筹码。
听着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心里的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我为他耗尽半生,到头来,他却把我推进了地狱。
若不是老天开眼,给了我这三年翻盘的机会,我现在怕是连骨头都化成了灰,飘在风里。
“欣然,你怎么在这儿?”
我正愣神,顾嘉意已经走到我面前。
我抬头看他。
这张道貌岸然的脸,藏着一颗多毒的心啊。
“我……”我顿了顿,没想好怎么答,瞥了眼屋里的李欣然。
“我来看看昕昕,毕竟……没几天了。”
说完,我偷偷瞄了顾嘉意的表情。
他眼里闪着贪婪的光,听到“没几天”时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,像已经闻到了钱的味儿。
可笑的是,他不杀我。
这些钱本来也有他一份,不是吗?
我爸妈去世时,留下的信托基金是我最大的依靠。
他们精于算计,却算漏了人心。
我也忘了,兔子死了,猎狗就没用了。
遗嘱里写得清楚,只要我丈夫陪我到五十岁,财产一半归他。
但要是离婚,他就一毛钱都拿不到。
离婚不成,他就动了杀我的心思。
这贪婪的嘴脸,这没底线的畜生,我现在看一眼都想亲手掐死他!
但我不能,我要让他的如意算盘变成锁他自己的链子。
“你说得对,欣然。
她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顾嘉意开了门,我跟在他后面。
李欣然一见他进来,扑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衣角。
重生回来,她估计还没见过顾嘉意。
更别提跟他解释什么了。
他们之间,早就没话可说了。
没人能挡我,没人能救他们。
顾嘉意蹲下来,摸了摸李欣然的头。
“昕芸,别哭了,过两天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上一世,他也是这么摸着我的头,一句句哄我跟他上了天台。
在那幢高楼顶层,他下了杀手。
李欣然急得哽咽起来,就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。
她一会儿指指我,一会儿指指自己。
我知道,她想说:“她不是我,我才是李欣然。”
我在顾嘉意身后冷笑,就她这乱七八糟说的话,谁能听得懂?
即便是能听得懂,谁都能相信?
顾嘉意抓住她指着我的手,一脸冰冷的微笑道:“昕芸,我懂。
你想说,我和你,顾嘉意和姜昕芸要永远在一起。
别怕,我们会的。”
我捂着嘴,差点笑出声。
顾嘉意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哪来的?
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呢。
大概是我以前太黏他了吧。
上一世的我,被他锁在这破屋子里,天天见不到人,只能靠着他活。
我对他的依赖,把我自己害死了。
那现在,就用这份依赖,把账算回去。